【前矶】 忘川 第六章
六
两个人来到目的地时已经夜深了，位于现世西方的小镇有着都城的繁华以及西方独有的清净，矶贝悠马犹豫再三后用前些日子神崎送给自己的碧莲玉换了几两钱后打算买几件合身的衣服，毕竟前原身上那件华服是在太过显眼，而自己为了百鬼夜行也不能如此随便。
远远望见黑发的水鬼回来，前原才从石椅上起身，瞧见对方手中换来的银子发问：“我记得现世也是可以用金子交易的？”
矶贝点头，金子这种东西在二世是唯一通行的货币，不过基本没有人使用就是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换钱？”前原把挂在腰间的布袋打开，把一小部分倒摊在手心，那是几块弹丸般大的金子，纯度少见的高。
看着对方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矶贝扶额，老天快来收了这个有钱的妖孽吧。
自然而然的，陪着前原阳斗在没有资金压力的情况下到附近的店中选了几件适合行动的衣服，本来就长得挺帅又出手阔绰，矶贝悠马花了好一段时间才从店娘的花枝烟粉中挣脱出来。
回过神来他才打量起已经换成深红色布衣的前原，他少见地收敛了笑意认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起来的确因为身份原因没怎么来过现世，对他而言一切都是新兴的吧。
想到这里，矶贝悠马脸上浮现出了笑意，他走过去伸手拉过对方的手臂，前原微微吃了一惊随即缓过神来，他指了指街角的那间糖艺屋。
“如果想吃的话，就去买吧。”
走进了些才知道那店有多热闹，里里外外地围了三圈多，约是为了马上开展的射猎大会做宣传，糖浆被绕成各种祥瑞的样子挂在台案上，店主的手艺确实不错，像极了失踪已久的凤凰还有每逢这时必来现世参与大会的麒麟本体。
“矶贝！看看看！是龙啊！”
顺着前原遥指的方向看去，用橙黄色糖浆浇成的是扇面大小的一条龙，四爪利刃，眼中似乎还要光芒反射，一派威风仿佛就要从台案上驾雾而出的模样。
“果然我们族还是最帅的。”少年得意地舔了舔虎牙，“我就说嘛，有凤凰有麒麟怎么会没有我们族呢。”
矶贝看着对方一副吃醋又得逞的样子不由得轻笑：“我觉得前原你是最帅的，我说真的。”
他看过赤羽业露出本体尾巴的华丽，见过留在水廊深处凤凰羽毛的光辉，记起麒麟利箭而出的呼啸，但没有一个有像那天忘川上游的龙吟给他留下更深印象的。
在遥远的过去，在矶贝悠马还没有印象的日子中，他似乎也听到过这龙吟。
把黑发的水鬼从回忆中拉出来的是在人群中相当微弱的抽泣声，他听力本来就比一般人稍微敏锐一些，屏息仔细辨认了下方位才看见在店外的招牌旁边有个女孩子一声接着一声哭泣着。
“你的妈妈呢？”矶贝走过去揉了揉女孩子的头，蹲下与之平视，眼中满是温柔。
“我也不知道，一下子，妈，妈妈就不见了。”她只是继续哭，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怎么办……”
“没关系的。你的妈妈一定也在找你，小脸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听见这话，小女孩又抽噎了几声硬是压下了眼泪，她紧紧拽着自己的花边裙子，约是5,6岁的模样红了眼眶让水鬼更加心疼起来。
“怎么了？”后到几步的前原叼着根糖也蹲下身子，“为什么这女孩一个人在？”
“和父母走丢了吧？这年纪的孩子正好离不开长辈。”矶贝望向女孩沮丧的表情心里也不是滋味，“只是这里这么热闹，找到她的母亲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啧，感觉矶贝你挺会带孩子啊？”前原把一边多买的糖塞到小孩子小小的手中，“给你，别哭了。”
“只是习惯了吧。”话刚出口，矶贝悠马也愣了一下，他又何时在鬼宅带过孩子呢。
前原倒是没有在意，接话道：“这是经验共享了吧，大管家。”话尾轻佻带着嘲讽的意味，“于是你打算怎么办？悠马保姆。”
“总不可能把这孩子放在这里吧。已经这么晚了。”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半夜，孩子却没有任何的困意只是挂念着和自己走失的母亲，矶贝想了想向前原提议：“不如你先去附近的旅店租间房间收拾收拾东西，我把这孩子送去她母亲那里就回来？”
“你人真好。”懒得清闲的前原自然而然答应了矶贝的提议，走时还不忘提醒，“早点回来啊！”
“好。”
龙妖走后矶贝悠马才终于把注意力放回孩子身上，他牵过少女的手：“你觉得你妈妈可能回去哪里，我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孩子看起来是对这位温柔的大哥哥挺有好感，还带着哭腔指了指附近的路：“妈妈说过她要去那家丝绸店里买布的，可是我不认路。”
那家店矶贝有些印象，有时他去现世采购时会帮雨女从那里带上两卷白布，价廉物美的确深得妇女喜爱，他终于稍微放心了些：“哥哥认路，你别哭，我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女孩只是牵着少年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两个人就走上青石板路迈入黑暗之中。